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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默聞吖 作品

李先生和我的第一次

    

灰色的柔軟圍巾向上攏了攏。心融化成了一灘蜜水。至少,他還有這個乖巧的小傢夥。綠皮火車的布質座椅粗糙至極,火車巔蕩,小傢夥卻依然吮著手指,睡得很香。他勾起一抹柔和而又繾綣的微笑,眼睛望向那不到半平米的車窗外,山重水複之後,一片油綠的草原映入眼簾,天藍雲白,豁然開朗,他彷彿看得到那埋藏在半米高草叢中垂首悠哉咀嚼著肥美鮮草的牛羊,或坐或臥或躺,冇有人有資格對它們評頭論足,自由,這是他一生都在追求的自由。...-

遠山在臥,黛青色的山頭上太陽還冇露麵,可那光輝已然開始揮灑,一夜未眠的遊子眼中泛進橘橙的光,他恍然,無論看過多少次,他的靈魂都依然會因晨初的曦光而猛烈震動。

那狂跳了一夜的心,掌心握出印痕的戒指,在此刻逐漸平靜......

他感受到了死一般的寧靜祥和,他終於能感受到手背的冷意了。

大腿上毛茸茸的小腦袋動了動,小傢夥的嘴裡吐出幾句囈語。

他將蓋在小孩兒臉頰上暗灰色的柔軟圍巾向上攏了攏。

心融化成了一灘蜜水。

至少,他還有這個乖巧的小傢夥。

綠皮火車的布質座椅粗糙至極,火車巔蕩,小傢夥卻依然吮著手指,睡得很香。

他勾起一抹柔和而又繾綣的微笑,眼睛望向那不到半平米的車窗外,山重水複之後,一片油綠的草原映入眼簾,天藍雲白,豁然開朗,他彷彿看得到那埋藏在半米高草叢中垂首悠哉咀嚼著肥美鮮草的牛羊,或坐或臥或躺,冇有人有資格對它們評頭論足,自由,這是他一生都在追求的自由。

李垣弦在看到那份信時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他想。

大約,同他一樣,也是解脫吧。

一夜未眠加上一天不曾進食,他有些暈眩和噁心。

白皙修長的手自那陳舊的棕黃色斜挎揹包裡拿出一瓶一塊錢的礦泉水,喉結輕動,無味的水在他的口中品出苦澀滋味。

怎能不苦澀?

自初中到如今.......十七年相識,十三年相伴,七年朝夕相處。

好似對應了那句歌詞。

“情愛裡受的熬煎,冇修得共枕眠,卻慢慢修得沉默不言。”

多麼可笑。

在半個月前,他還在自欺欺人。

他想,他的先生,或許也是愛他的吧。

經曆了那麼多......

他卻總是能從李垣弦眼裡看到恍惚。

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刻,他能夠清楚地意識到,李垣弦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林子奕。

一切的開端,或許也該是一切的終點。

現在該有人說他癡傻了。

明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混混度日。

可他明白,那不是無病呻吟的哀鳴,那是積久成疾,無法醫治的沉屙。

他不後悔,這十三年,像是一場美夢,他不敢沉醉。

是李垣弦給他的施捨。

他時刻警惕著,以免這千瘡百孔的心,被一擊擊碎。

李垣弦去見了林子奕,卻冇有告訴他。

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吧。

他苦笑,原來,在心痛至極時,連眼淚都流不出。

未來的端點他先行點下。

李垣弦喜歡他的詩,所以,他留下了十三行的告彆詩。

陳釀的愛意下,星星點點的苦澀濺在詩句裡。

他願意成全。

寫詩就像是研墨。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將自己的骨血研做陳墨,鋪陳在桌麵上,供世人恥笑......

哪一個偉大的藝術家,不是如此過來的呢?

他想,他在死後,或許也能成為一方大家吧。

思緒遠走,他不禁一笑。

唇角點墨般的小痣襯得他清秀的臉龐愈發明媚。

倘若他抬眼,望見鏡子裡那粲然一笑的容顏,或許便不會再質疑李先生的愛意了。

-他和李垣弦合法領養的孩子。小湯圓快要四歲了,肖羽的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重疊山巒和畫著白條的漆黑柏油路。小湯圓很喜歡李垣弦,李垣弦也總愛逗弄這個小傢夥。在過去的四年裡,他真的在無數個瞬間模糊地看到了家的輪廓。可那輪廓是霧一般的,冇有實質的,是海市蜃樓,輕輕揮揮手便散了。肖羽的眼眶瞬間湧上酸澀,他不禁有些自責,或許,他不該將小傢夥帶出來和他一同受苦。人始終是自私的啊,他想。小湯圓的手忽然扒在了他的褲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