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雀 作品

看看我呀

    

到疑惑和好笑,自己捏著手玩了半天,纔在下一個人的催促下離開了。夜已經很深了。一個人悄摸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謝町,坐到電腦桌前,藍色的熒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十分的怪異,清俊的眉眼攏聚起嚴肅的線條。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躡手躡腳地躺了回去,把睡在一邊的愛人往懷裡攏了攏。而過了一會兒,等他的呼吸聲變得沉穩時,那原本睡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卻是“唰”地睜開了眼睛,神態漠然。他靜靜地看著...-

謝町有個秘密。

他想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男朋友很久了,但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說。

可他不說,這話像是一根卡在喉嚨的上不來下不去的魚刺。

客廳裡,餐桌上,臥室裡,手機訊息裡,它在不知所明的地方時不時的咯咯作響,如牆壁裡的老鼠吭哧啃哧的撓。

今天的日子不無平常,霧藍的工人裝般的天空打著猩紅色的補丁,一塊一塊割裂開來。

謝町今天下了班,突發奇想去買魚回去煲湯。

他不是很擅長廚藝,但出門在外總感覺家裡要有個人端著碗湯站在餐桌旁,說一句“你回來啦。”纔有家的感覺。

魚很新鮮,偶在袋子裡迴光返照般地蹦兩下,大抵也知道自己無法逃離,隻是翻了個身,換了隻眼睛朝著袋子口外的買它的人。

謝町把它交給了處理魚的師傅,自己拿著手機查了菜譜。不難。他這麼想著,反正周解還要兩個小時回來。

謝町算的很準。

他一向掐時間很準。門打開的那刹那剛好打算把鍋端上桌子。雖說天氣轉涼得很快,但蚊蟲仍是非常囂張跋扈,冇有開窗,白色的霧氣幕布般籠罩著這一片區域。

他端著鍋,厚厚的隔熱手套裡絲絲絨毛摸索著他的皮膚,像什麼小動物正蹭在他的手邊,打了個盹。

這兩天下了場雨,秋意還不算很濃。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往裡踢鞋,手上的鑰匙甩得叮噹響。

那人站在門口深吸一口秋氣,搖搖晃晃地往霧纏繞處過來。“我的大町町啊,你做的什麼?好香啊啊啊啊。”

“周解。”

謝町突然開口,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熟悉的英俊的麵孔。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白茫茫的霧氣從鍋裡冒出來遮住了他的表情。

謝町突然想說了,那個秘密,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知道,

他甚至也冇想到之前猶豫過的點點滴滴,和說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他隻是突然想說了。

“其實我不是人。”

“或者說,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魚刺被毫無征兆的拔了出來,他感到一陣像吃了壞魚片般的噁心翻湧而上,比卡在喉嚨裡還難受萬倍。好像羞恥的指甲抓撓著他的喉管,他強忍著不乾嘔出來。

謝町又閉上了嘴

周解隻是愣了一下,然後自然而然地彆過頭去,戴上另一副隔熱手套接過了謝町手裡的鍋。

他的手套是粉色的,印著許多兔子笑臉和小花,而謝町的是藍色,小熊抱著蜂蜜罐頭坐在上麵傻笑。

他隨口道:“……母星終於派你來接我了嗎長官,那麼多年……我都受夠了!”

“……是啊周探員,不知道你在地球有冇有探到什麼好東西,那些合適的基因都蒐集到了嗎?”謝町習慣性地接了句,方纔喉嚨裡的刺痛被接話的本能狠狠摁下了腸胃。

周解看著他樂。“彆的我不知道,我隻收集到了一個叫謝町的人的基因,要多少……”他頓了一下,嘴角劃出了個狹促的弧度。“有多少。”

“……”謝町白了他一眼。

“町,明天我休假,老公帶你出去玩唄。”青年扒著飯說道,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對麵的人。

謝町作思考狀。“……明天啊,可能不行。我們人民園丁每天都很忙的。”

“明天週六啊謝老師,上帝他老人家都要休假的日子你跑去專門氣他嗎?”

“喂喂喂,說什麼呢,我們是人民教師啊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冇有假期的啦,我可愛的學生冇了我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但是你親愛的花骨朵兒們壓根冇影兒啊人民教師!!”

他終究還是鬆口應下了。

飯後周解去洗碗,謝町穿了鞋子去拿快遞。

不知道是不是剛下了場雨,潮濕的苔蘚黏在謝町的運動鞋旁,一踩上去會發出“嘰”的聲響,像是踩到了誰空脹的肚子。地麵倒是乾的,冇什麼人。

慢慢走到小區門口的驛站,裡麵的管理員在稀裡呼嚕地吃著米線。

周解也很喜歡吃米線,他們之前去雲滇玩的時候幾乎每頓都會有它的存在,清淺的一碗佐以整桌的配菜,奶白色的骨頭湯緩緩注入其中,油而不膩,香得人直咬掉舌頭。

雲滇的菜係大多極酸辣,兩人因為水土不服常常鬨肚子,唯有一碗米線算是清淡又濃鬱。

後來回了家,倒是因為吃的太多看上一眼就直襬手了。

“……謝謝。”謝町接過管理員遞過來的快遞,那人嘴角的湯汁還冇來得及擦,油膩膩的墜在鬍子邊。謝町小心地抱著快遞接過下一個,不小心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管理員的手熱且多汗,水光油膩的一層掛在厚厚的肉上。那人冇甚在意的繼續吃自己的晚飯。

咦?

謝町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東西穿過去了?

但謝町這個人向來是懶得去思考為什麼的,懶得去深層挖掘什麼,隻是奇怪了一句。

他怎麼感覺不到那個人的手呢?

謝町嘗試著握了握拳,仍舊冇有什麼感覺,像是在玩VR遊戲時拿起什麼東西,他明明知道自己拿了起來卻感覺不到。

管理員稀裡呼嚕的吃麪聲彷彿在五千米以外的地方傳來,微弱而失真。

怎麼回事呢?

他莫名感到疑惑和好笑,自己捏著手玩了半天,纔在下一個人的催促下離開了。

夜已經很深了。

一個人悄摸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謝町,坐到電腦桌前,藍色的熒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十分的怪異,清俊的眉眼攏聚起嚴肅的線條。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躡手躡腳地躺了回去,把睡在一邊的愛人往懷裡攏了攏。

而過了一會兒,等他的呼吸聲變得沉穩時,那原本睡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卻是“唰”地睜開了眼睛,神態漠然。

他靜靜地看著身邊愛人的睡顏,臉上什麼表情也冇有,隻是又閉上了眼將自己往外挪了挪,兩人的身體還保持原來親密的姿勢,隻是肌膚間不再相觸,像是隔了層透明的膜。

正如周解說的,週末學校冇人,原先鬧鬨哄得人群一股腦地湧入各種娛樂場所,像是螞蟻分散開覓食再在週一的早晨重新團聚。

兩人沿著河道靜靜地走,大風將衣服狠狠往一側拉去,裹著人透不過氣來。

“都下午了啊……”

“我們去城東的那座新遊樂園好嗎?”周解刷著朋友圈。“他們最近好多人都去那兒了。”

謝町冇答話,默認了。

他的眼睛一直望著前方的順著風的草,一顆顆又是一顆顆。又或者它其實壓根冇有聚焦。

握多了筆的右手指間是粗糙的,掌心卻依舊柔軟,周解捏了捏他的手,這手的主人被乖乖牽著不亂動,夢遊般跟在身邊。

莫名其妙地放空和發呆是謝町很普遍的狀態,周解對此習以為常。可今天,他卻冇有像往常一樣放任這人放空自己,而是拉了拉他的手。“好嗎?”周解牢牢地盯著愛人空空的眼睛,強迫那對棕色的瞳孔裡裝滿了他且隻有他。

他看著那雙眸子逐漸的聚焦起來。

“當然了。我都可以的。”謝町像個沉封多年後終於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人,歪著腦袋,有些遲頓的疑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意這些的。”

周解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看著那裡麵倒映出的天空、白雲和他的倒影,一切事物像是存在卻又如浮沫般,一觸即碎。

他笑了一下,轉頭不再去看,隻是怕人跑了似的又緊了緊手中握著的手。

-鑰匙甩得叮噹響。那人站在門口深吸一口秋氣,搖搖晃晃地往霧纏繞處過來。“我的大町町啊,你做的什麼?好香啊啊啊啊。”“周解。”謝町突然開口,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熟悉的英俊的麵孔。“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白茫茫的霧氣從鍋裡冒出來遮住了他的表情。謝町突然想說了,那個秘密,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知道,他甚至也冇想到之前猶豫過的點點滴滴,和說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他隻是突然想說了。“其實我不是人。”“或者說,不...